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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戰(zhàn)爭(三)(2)
作者:馬宇彤 時間:2009-4-27 字體:[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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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凡看著碼得橫平豎直的現金,十二排,四列,旁邊單獨放著兩捆,正好五十捆,他隨便拿起一捆,上面用一張白紙條捆著,側面有銀行經手人專用的扁細的手戳印跡,他說,時候不早了,捆數對了就沒有問題,他打了收條,又在提袋上蓋了兩張廢報紙,然后夸張地往下一墩,說,長這么大,還真沒拿過這么多錢,要是干上一年能提著這么兩袋錢回家,也算是沒白受累。
葉子凡像是得勝凱旋的將軍,提著兩袋子整整50萬現金進了會議室,他覺得自己的兩只手不光是提著沉甸甸的紙幣,而是一邊是報社的口糧,一邊是運營小組的臉面。曹明亮很專業(yè)地五捆一扎過了數,加上向天歌從自己的私房錢里取出來的一萬五千元,讓出納趕緊去銀行存進賬戶。
這個月,終于分毫不差地涉險過關!
向天歌虛脫一般將身子仰在椅子靠背上,長出口氣。會議室里靜極了,只有一縷縷的煙霧在裊裊地升騰著。鄭曙光不抽煙,無奈地躲到角落里,擺弄著長桌上放的一盆假花。
管天亮忿忿地說:“六個月的最后一天差不多都是這么過來的,如果再沒有根本的改觀,真不知紅旗還能打多久?”
葉子凡不以為然:“‘海都’的發(fā)展納不進集團的整體規(guī)劃,就說咱們這個小組,放眼全國,哪家報紙是個臨時機構辦成的?”
鄭曙光狠狠地揪下一片盆景上的葉子,說:“我們這是在為四年以來的混亂買單啊!
向天歌撣了撣煙灰:“曙光所言極是。替歷史還債,為未來奠基,這就是我們現在的使命,也是我們未來的價值。寅吃卯糧的問題,不是今天,而是我早就意識到了,和李總私下也溝通過,必須有個一攬子解決的辦法。但高慶國不表態(tài),咱們是寸步難行。不管多難,下個月的指標,誰也沒有退路,完不成,只有回家把存折拿來先押在這兒。咱絕不能功虧一簣,剛半年多就繳槍了,讓旁人說,看看這哥兒五個綁在一塊兒竟然干不過簡安祥的單槍匹馬。接‘海都’時,我可是立了軍令狀的,即便將來集團有變,李總有變,咱們激流勇退,也不能是這么個窩囊的結局。記住,最后等著我們的,只有一個大會,要么是表彰大會,要么是公審大會!
管天亮的氣還沒消:“一遇到難處,就看出了廣告公司的德性,平時哥長弟短的,等需要他們真金白銀支持的時候,跑得一個比一個快。當孫子咱不在乎,這年頭,輩份越小越沾光,關鍵是這些公司該盡的義務一點也不盡,過年該給孫子壓歲錢了吧,你看不見真錢,只給你個額度,你說氣不氣人?”
向天歌說:“老管,亂早晚要治,但要區(qū)別對待。如果到了年底,跟咱們走的隊伍都散了攤子,新換的公司說不定還不如他們呢,那樣一來,明年的日子就更難了。常勝,你現在就召集策劃人過來開個會,文書也來做會議記錄!
靳常勝站在會議室門口,大聲吆喝:“各專刊策劃人把手里的活兒放一放,馬上到會議室來!
因為是敞開式辦公,除了財務室用玻璃門隔出獨立空間外,廣告部的員工都集中在一起,彼此被一米多高的擋板分開。這樣的布局是所有寫字樓白領工作環(huán)境的真實寫照,他們的天空就是那三面整天呈n字形的淡藍色的隔板,他們的秘密都在電腦屏幕上不斷變幻的MSN里,他們的消遣就是戴上藍牙耳機聽一曲MP3中下載的歌曲,他們和不停扇動翅膀的工蜂沒什么兩樣,不給自己留一點喘息的時間,事實上,他們的確沒有時間喘息,手頭的工作像是儲量豐沛的泉眼,汩汩而出,從不枯竭,同時,在負重爬坡的過程中,還要當心左鄰右舍是不是有超越自己的苗頭和算計自己的想法,光鮮的外殼里,包裹的其實是白領們一顆顆蒼老的心。
七位策劃人整齊地坐在會議室里,等待向天歌訓話。正在這時,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推開了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去,只見這個女人穿著一件玫紅色小翻領的兔皮上衣,桶式的黑灰色靴褲,配著一雙黑色的高腰皮靴,顯得緊湊干練,她倚在門上,不緊不慢地說:“向總,我是大地廣告公司的總經理李暖,我等得您太苦了!睆V告部文書楊子江故意逗她:“呦,李總來了,你不知道,有些男人就是要你去等的!崩钆家涣ⅲ骸澳銈毛孩子瞎摻合什么?”被堵在會議室里,向天歌有些惱火,但又不好作色,就說:“李總,你的情況我們都清楚,昨天還在研究,實在不行,你就做個二級代理公司把余下的款項都消化掉!崩钆毁I賬:“虧你們想得出來,讓我做二級代理公司,二代和二奶有什么區(qū)別?吃人嚼過的饃,賺那點可憐的代理費,這是我的風格嗎?”
屋里的十幾個人干巴巴地坐著,聽也不是,走也不是,向天歌不敢戀戰(zhàn),說:“事到如今,還談什么風格,廣告人的風格,是靠實力支撐的。你們大地廣告一個季度只做了9萬元廣告,這和你的地產行業(yè)匹配嗎?”李暖不服氣:“這都是我的問題嗎?人家開發(fā)商不認‘海都’我有什么辦法?”向天歌耐心地說:“李總,你也看見了,一大屋子人等著開會呢,現在不是探討你的能力的時候,要不你到隔壁等等我,咱們一會兒再談!崩钆钠馍蟻砹耍骸安恍,你知道我拖著個病身子跑了多少趟?就這么兩句話就把我打發(fā)了?先把問題解決了,你們再開會!毕蛱旄璨粷M地說:“李總,會不開完,我是不會和你談的!崩钆宦暲湫,叉著腰,調門也拔了上去:“向總,我們孤兒寡母的,你不能欺人太甚。說句不客氣的話,做廣告,你是外行,還沒有‘海都’的時候,我就是老廣告人了,把我掃地出門沒什么了不起的,姑奶奶正不想伺候呢?删褪请x開,也得看我的高興,這么個不咸不淡的結局,我還別不告訴你,大門都沒有,我天天上你們家吃飯去!闭f著,她從手袋里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按在胸口上,然后順手拉過一把椅子斜著身坐了上去。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向天歌,臉上的表情各式各樣,都在等待下一步的發(fā)展。向天歌臉色鐵青,手里緊緊捏著簽字筆的筆桿,這樣的陣勢他以前確實很少經歷,至多也是看別人沖突,因為這根本就不是采編部門的溝通方式,他強迫自己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著:定力,定力,他知道此時此刻的任何一絲微小的反應都會傳到所有廣告公司的耳朵里。
他站起身,說:“常勝,今天的會改日再開,你給120打個電話,叫部車來,先送胸科醫(yī)院,如果再無理取鬧,打110報警!闭f罷,他抄起包,大步走出會議室。
管天亮、鄭曙光、葉子凡跟了過來,徑直走到停車場,鉆進了向天歌的車里。向天歌說:“這兩天是怎么了,凈碰上難纏的人。昨天更窩囊,晚上還尿了褲子,到現在還沒來得及換呢。”
一愣三個人,管天亮問:“你不是能被嚇住的人?”
向天歌自嘲地笑了笑:“當然不是嚇的。昨晚李總給我打電話,我剛到衛(wèi)生間,一邊說一邊轉圈兒,轉了半天,竟然忘了干什么了,后來想起來,站到小便池邊,結果沒解拉鏈就尿了,嚇了一跳,趕緊停住,可拉鏈解開了卻再也尿不出來了!
“哈哈哈”,三個人在車里笑做一團,“這段子得多高智商的人才能編出來呀!行啦,一會兒找個地方吃飯,給你壓壓驚!”